散文
《 诵读一种优雅》(上)
日本
山佳樱 (崔莺莺)
酷暑终于走了,枫叶裹挟着美丽翩然而至。在这一年中最浪漫的季节里,有幸在东京的中国文化中心,参加了一场十四行诗朗诵会(《有一种颜色》——李永亮先生第七部最新作品朗诵会)这艺术与文学的盛宴,让我得到了极高的享受,实际上也圆了我一个很久远的梦。
说起诗歌朗诵大会,留给很多人的印象就是与“拿腔拿调、气势如虹、假哭假颂、无病呻吟”甚至“同仇敌忾”联想到一起。(有一些的夸张程度,甚至让人想到了最早期的文明戏。)我个人认为,那是对诗歌诵读的错误理解导致的。
什么是诗句诵读?在我的心里,那就是对你手中捧着的文字的一种理解和欣赏,那些字打动了你,导致你由衷的发出自己的心声,并且把这充满情感的声音,温柔的送给身边、对面和你一样喜欢聆听、喜欢咏读的人们,进而达到一种灵魂的沟通。
在西方那些文学名著里,家人或者来访的亲朋好友,茶余饭后坐在一起朗读小说、诗歌,似乎是一种很普遍的生活习惯,这也是我非常向往的。那种氛围既交流了情感和思想,又满足了诵者、听者的欲望,实在是一件让人感到很愉悦的事。
记得文学名著《飘》里有这样一个情节:开战后阿什利受伤逃了回来,为了应付他身后追来的“北佬”,郝思嘉镇定的领着留守的妇女们,在油灯下诵读手边的一本书。终于,她抑制住巨大的恐惧声情并茂的诵读,缓解了大家紧绷的神经,那一种由于聆听朗读带来的宁静氛围,自然而然的消除了北军士兵的怀疑。
当然,读与听,必须是人们习以为常的,会被视作“家常便饭”的行为,否则反而要引起对方的怀疑。如果要描写中国故事,肯定就不如安排人们假装在干别的什么事了,如果让她们诵读反而会露出破绽。
西洋小说里,有很多很多这种令人向往的场景,而且还被频繁的搬上了银幕:外面大雪纷飞,姊妹几人围坐在壁炉前,姐姐(或者长辈或者大家轮流着)在给大家朗读小说、诗歌……受那些场景影响,诵读诗歌的形式在我这里就被定型了:读的人带着对作品的理解和喜爱,用自己最得体的、融入情感的语调表露心声——把它介绍给听的人;听的一方,带着满满的欣赏,惬意的享受这份动情的温柔,人们用诵与听共同构筑美好的时光。
也可能我这份想法太浪漫,几十年的生活里,竟一次也没实现过,留下的记忆,就是人们声嘶力竭的“诗歌朗诵擂台赛”。
虽然近几年的电视节目里,很多大型的朗诵活动,确实已经少见那种惯用的腔调了,但是那个“模式”好像并没有完全绝迹。
想象一下:晚饭后的壁炉前,受大家喜爱的祖母站了起来,用振聋发聩的声音,给大家倾情诵读莎士比亚的名句: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?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。狂风将五月的蓓蕾凋残, 夏日的勾留何其短暂。休恋那丽日当空,转眼会云雾迷蒙。休叹那百花飘零,催折于无常的天命。唯有你永恒的夏日常新,你的美貌亦毫发无损。死神也无缘将你幽禁,你在我永恒的诗中长存。只要世间尚有人吟诵我的诗篇,这诗就将不朽,永葆你的芳-颜!(诗实在太美根本不舍得剪裁,我把朱生豪先生的译作全文搬来。为了更立体的表现那种口气,还自作主张把结尾用两个符号搞得很夸张,各位大神见谅啊。)这么温柔的诗,如果是用洪钟大吕的气概送进你的耳朵:<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?“!”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。“!”>这样一来,不仅诗受不了这份“摧残”,我想在壁炉前聆听的人们,也会很不舒服吧?所以啊,若想要使诗歌被人们的听觉接受,那么,这声音就必须像诗歌本身一样典雅。

(照片源于网络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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